株洲日报全媒体记者 温琳
登山界有句老话:“8000米上无救援。”那里被视为“生命禁区”,对他人伸出援手也意味着将自身至于险象环生之地。
(资料图片)
5月18日至今,株洲刘女士成功登顶珠峰,下撤途中遇险时获湖南登山队两名队员救助这一既有情有义又富有浪漫英雄色彩的感人故事,却因为部分网友对只言片语的片面解读,被推动着往相反的方向疯狂发展。
谴责、发难,不解、愤慨,各种情绪裹挟而下。“子弹”飞了20多天,随着6月10日晚11点多,凯途高山公司向社会发布情况说明:“……至此,我们与救援者和尼泊尔夏尔巴救援团队及刘女士达成理解与共识。本次产生的救援费用与物资应由凯途高山承担;目前救援物资已归还、相关经费已支付……”,真相终于清晰。
喧嚣众生,终归平静。
珠峰南坡大本营。受访者供图
艰难的抉择
“我经过她时,她还能说话,回答的是一句株洲方言。”回忆起珠峰救人的点点滴滴,范江涛仍历历在目。
时间回溯到5月18日下午,已经在珠峰南坡C4营地休息了一天的范江涛,精神抖擞地走出帐篷,和队友们一起朝着珠峰峰顶迈进。珠峰南坡C4营地海拔7950米,范江涛站在那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离峰顶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8000米往上是公认的死亡地带,氧气只有海平面的1/3,登山者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每上升100米,至少要花费1小时。
范江涛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背包在冲顶前一晚就已经收拾好了,并且经过反复的仔细检查,包里装着巧克力、麦片等食品,还有热水和氧气瓶,以及一套旗子——有登山队的、北大的、公司的、公益组织和赞助商的,登顶后,他会和这些旗子一起拍照。
登山之前,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当天上午,A队队员刘杨、随行摄影师党鹿鹿已经成功登顶,坏消息是两名中国登山者在南坡遇难,一个是同一登山公司的贵州山友陈学斌,另一个身份未明,听说死在了“阳台”附近。
范江涛顾不得这些,他的脑子里只有“我要登珠峰”。他那天和队友于下午5点出发,不出意外的话,将在第二天凌晨两三点钟登顶。
时间过去了3个小时,来到了海拔8450米的地带,那是冰岩混合地带,靠近“阳台”,坡度非常大,需要把安全绳固定在路绳上,一步步往上攀爬。在“阳台”附近,范江涛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连体服的登山者,卧躺在登山绳索的右边,只见她垂着头,额前的头发上都是冰霜。
范江涛停下来,用头灯照了照,发现对方在颤抖,左手手套不见了,裸露的手已经冻得发黑。
救援现场。央视新闻截图
“我问她是中国人么?叫什么名字?”范江涛回忆,她用株洲方言说自己姓刘。范江涛对株洲方言非常熟悉,因为他2008年工作后出差的第一站就是株洲,他对株洲有很深的感情,后来留在湖南工作,结识了很多株洲朋友,包括湖南登山队的谢如祥和刘杨。
范江涛看了看她的姓名贴,又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是湖南登山队的队员刘女士。双方早就认识,原本刘女士要和湖南登山队此行的8名队员一起登珠峰的,但由于周期较长,她请不了四五十天的假,然后说不去了。
“遇到她,我十分震惊。”范江涛说,当时她的夏尔巴协作(以下简称夏尔巴)不见人影,她的氧气也已吸完,体力不支陷入困境。同样震惊的还有已经登顶的刘杨,他在下撤途中遇到正在登顶的刘女士,当时刘女士跟他打招呼,“看到她,我人都懵了。”
是登顶,还是救人,范江涛十分犹豫。
当时范江涛的夏尔巴就不同意救人,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你救不活她的”。
毕竟,登山界有句挂在嘴边上的话,“8000米上无救援”,指的并非是不讲道德,没有人道主义,而是8000米确实是能力的边界线。在这里,连拧矿泉水瓶盖都困难。
范江涛向上爬了20米,最终还是哭着返回救人。
“如果不救,她一定会死在这里。”范江涛告诉夏尔巴,那个人是他的朋友,他不能看着她死在那里。
范江涛作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毕竟为了登珠峰,他付出了很多,包括时间、金钱、机会。从4月8日从长沙出发,范江涛就和队友们在尼泊尔进行近一个月的拉练、适应和等待。出发时,他还答应两个孩子,自己登顶珠峰后,会在峰顶上挑两块石头带回来,“让你们去班上好好地跟同学吹牛。”
从范江涛决定救人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找到刘女士后,范江涛把自己的一瓶氧气给了她,为她擦掉脸上的薄冰,还喂了她热水和巧克力,又帮她戴上羽绒手套。救人的同时,他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你不是说不来了吗?为什么自己又跑过来?你冒这么大险,还把我们也害了,你知不知道……”
半个小时后,刘女士恢复了一些体力,在范江涛和他的夏尔巴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沿着绳索下撤。一个小时后,刘女士又突然昏倒,躺在地上。
范江涛试图把她拍醒,并扶起她继续下撤,但无济于事。无奈之下,范江涛只得继续下撤寻找救援。下撤二三十米后,在黑暗中,遇到了同队的谢如祥和他的夏尔巴。
看到谢如祥,范江涛喊了一声“祥哥”,再次哭了起来。了解情况后,“祥哥”马上作出决定,并告诉夏尔巴,把她搬下去,不管是死是活,都愿意出一万美元。于是,两个夏尔巴架起刘女士,开始下撤,范江涛跟在两个夏尔巴后面,帮他们拉着安全绳。
谢如祥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听到夏尔巴喊他,才回过神来。当时的他正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能看到星星,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他和范江涛的珠峰之旅却结束了。
“你后不后悔?”后来有人问问谢如祥。“不后悔,生命只有一次。”谢如祥如是说。
株洲登山队员谢如祥和他的夏尔巴。央视新闻截图
救人的代价
根据媒体报道,刘女士是5月6日从加德满都坐直升机飞到珠峰大本营的,到她5月18日上午10点多登顶珠峰,总共只用了13天时间,速度快到令圈内人咂舌。
一般的珠峰登山周期在40天左右。根据网络上的珠峰南坡登顶攻略,先要从加德满都坐飞机到卢卡拉,再从卢卡拉开始七八天的EBC线路徒步,到达南坡大本营后,在罗布切、昆布冰川上进行拉练,然后在大本营调整放松,等待登山时间。
登山开始后,队员们首先要穿越昆布冰川,用三天左右的时间依次到达在海拔6000—7950米之间的C1、C2、C3、C4营地,最后从C4营地出发,花10到12小时,冲顶珠峰,然后再原路返回。
刘女士的珠峰攀登之旅非常激进。根据三联生活周刊的报道,当时凯途高山公司负责刘女士的攀登珠峰之旅。该公司先让她在国内爬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作适应性训练,紧接着飞到尼泊尔,从珠峰大本营直接开始攀登。
凯途高山公司的领队罗彪介绍,刘女士经过C1之后,在C2待了4天后,直接跟随另一支队伍攀登。没想到她在登顶下撤过程中遇到了危险,所幸被湖南登山队的范江涛和谢如祥搭救。
尼泊尔政府规定,从珠峰南坡攀登珠峰的登山者需要按照1:1的比例,聘请具有高山向导资质的夏尔巴,共同完成登顶珠峰的挑战。夏尔巴的任务不仅仅是替客户背睡袋、帐篷、氧气和水,更是要在高海拔地区尽力保障客户的安全。
罗彪说,在山上的每时每刻,夏尔巴都应该跟随客户左右,因为8000米以上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据他了解,在下撤途中,夏尔巴给刘女士比手势说,他要先回C4营地去烧水。由于语言不通以及体力不支,刘女士无奈之下同意了夏尔巴的提议。夏尔巴走后不久,刘女士就发现她的主锁卡在路线绳上,动不了了,没过多久,她便倒在了路边,直到被范江涛发现。罗彪承认,夏尔巴这么做是有问题的。
刘女士能被成功救援,一方面是因为范江涛和谢如祥从C4营地开始冲顶不久,体力良好,还有多余的补给尤其是氧气用于救援,当天的天气也很好,夏尔巴的体力也不错等等。更重要的是,倒在路上的这个人他们认识。
一名在珠峰做过多年登山服务的向导说,在这样的高度,被救是一种运气。但对于救援者来说,很大程度上,救援意味着“遗憾”——不得不放弃登顶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的背后是漫长的时间准备,几十万的资金投入,以及他们所背负的关于团队的荣誉。
和刘女士相比,贵州人陈学斌就没有那么幸运。5月18日,陈学斌在失去意识前,几名登山者先后和他有过短暂的交集。当时经过陈身边的登山者们不是不想救,而是有心无力。
美国著名登山家科莱考尔在他那本名为《进入空气稀薄地带》中写道:在海拔8000米以上,人们无法苛求道德的尺码。8000米,不是道德的边界,而是能力的边界,人们选择见死不救,不是道德的缺失,更大的原因是能力的不足。而这种不足,值得被理解并原谅。面对高寒、空气稀薄,救援者除了要牺牲氧气、食物、体力外,还要一同承担死亡的风险。
珠峰登山季分为春秋两季,其中春季攀登人数较多,最佳时机通常是5月中旬后的一段短暂窗口期,因为那时温度较高、风力较缓。“今年是有记载以来,最凶险的珠峰登山季。”尼泊尔旅游局官员介绍,今年春季登山季,已有12人死亡、5人失踪。有媒体分析,今年珠峰春季登山季死亡和失踪人数偏多,一方面是登山人数多,不少登山客缺乏经验和足够训练,同时也造成山顶拥挤,导致危险发生。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天气条件比往年恶劣,还伴有极度寒冷。
今年春季,攀登珠峰的人创下历史之最。图片来源网络
网络的漩涡
其实,把刘女士救回到C4营地里后,谢如祥就已经感觉到不对。
回到C4营地后,范江涛非常照顾刘女士,不仅把自己的睡袋给了她,还时不时起来照顾。但刘女士半夜醒来的一句话,就是让范江涛找手机,看看自己是几点登顶的,这显然让没有登顶的范江涛感受到不舒服。
被救后的第二天清晨,刘女士被凯途高山公司的夏尔巴接回了自己的帐篷,双方再次见面是几天后加德满都的酒店。谢如祥回忆,刘女士当时在餐厅跟她打招呼,声音很小还有些怯。当然,作为北大山鹰社的老队长,谢如祥深知这次遇险的经历会对刘女士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影响,会自卑、会不安;她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能只有一些片段记忆。
至于珠峰上救援产生的1万美元救援费用。谢如祥回忆道,他和范江涛下撤回珠峰大本营后,觉得允诺给夏尔巴一万美元有点冲动了,于是跟高山公司的领队商量,决定给两个夏尔巴每人5000美元奖励。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夏尔巴救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对此我是很感动的。”谢如祥说,他的夏尔巴特别淳朴,到了南坡大本营后匆匆找到他,他不是来领那一万美元的,“而是担心没有带我登顶,我会不想付他1500的小费。”毕竟,珠峰登山向导的收入占据夏尔巴们全年收入的1/3,这里面又属客户支付的小费占据大头。
后来,范江涛和谢如祥在加德满都的酒店里,与凯途高山公司坐在一起商量过解决方案。当时协商的结果是,1万美元作为奖励,由凯途高山公司负责支付给参与救援的夏尔巴,而且表示“这个钱一定不能抽成,要全部给到夏尔巴本人。”
让范江涛没有想到的是,回国之后,给夏尔巴的钱却一拖再拖,两周过去了仍没有消息,导致参与救援的夏尔巴直接联系到了范江涛。范江涛通过中间人联系刘女士,希望她处理好此事。刘女士认为此事应该由凯途高山公司来负责,并随口表达:“如果一定要她本人承担,她可以先付4000美元。”
凯途高山公司的拖延和刘女士的随口一说,让范江涛非常生气,于是他和谢如祥直接把1万美元,打给了自己的登山公司,请他们先行垫付,并且在微信群里吐槽刘女士“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谢谢,毫无感恩之心,并且不愿支付他们承诺给予夏尔巴的救援费用……”
然而,范江涛的吐槽,很快被人截图并传到了网络,迅速成为网络的热点。网友都在质疑刘女士对于救命之恩,为何“不感谢”,救援产生的1万美元为何不支付。
资料图。
迟到的说明
对于网络上的声音,范江涛和刘女士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6月5日,事件以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在网络上发酵。
对于网友质疑为何“不感谢”,刘女士的朋友易红(化名)说,刘女士个人不善于言辞,加上救人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面对《湖南日报》采访,刘女士对于范江涛和谢如祥的善举,表示“救命之恩,应当感谢”。后来,刘女士通过朋友想请谢如祥和范江涛吃饭表示感谢,但没有下文。除此之外,范江涛表示,从救刘女士开始,直到6月2日他在网络上吐槽,刘女士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跟他说声谢谢。
6月7日下午,刘女士在朋友的陪伴下去了长沙,约范江涛、谢如祥以及其他几个湖南登山队队员见面。对于“救命之恩”,刘女士表达了感谢,并带了1万美元夏尔巴的救援费用,和额外2万元现金,向范、谢二人表示感谢,但都被两人婉拒。
很多网友吐槽刘女士,舍得花几十万元去登珠峰,为什么舍不得出1万美元的救命钱。易红(化名)告诉记者,刘女士的经济条件其实并不像其他登山者那么好,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银行职工,她参与户外运动的钱都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为了此次圆梦登顶珠峰,她几乎花光了自己的积蓄,没想到在下撤过程遭遇了意外。
记者曾致电刘女士,她表示因为这些钱已经商量好由凯途高山公司支付,她也一直跟公司在沟通。易红说,刘女士在遭受网络舆论批评之后,她所在的公司也给她带来了压力,“她很想向大家解释,但又受到压力不好随意发声。”
三联生活周刊采访凯途高山公司领队罗彪时,罗彪对于范江涛和谢如祥的救援表示认可,当问及为何不大大方方支付这1万美元时,他也很委屈,说自己刚从尼泊尔登山回来,想跟范江涛当面致谢,把误会解释清楚,以感谢费的名义弥补两位救人的夏尔巴。他同时承认公司的处理太迟了,目前钱已经退还给了范、谢二人。谢如祥也跟记者确认,他已收到凯途高山公司退还垫付的5000美元。
6月10日,凯途高山公司在其微信公众号发布《关于凯途珠峰队员救援事件的情况说明》,并表示“抱歉,我们来晚了”。
在说明中,凯途高山公司创始人罗彪及在珠峰南坡海拔8400米得到无私救援的刘女士,向谢如祥、范江涛及两人的夏尔巴,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他们在那样一个生命禁区,以实际行动证明人性的闪光之处不会被风雪淹没,对生命的尊重超越了这个星球的最高海拔。
凯途高山公司在说明中承认,在这次事件中,刘女士与夏尔巴的意外分离是凯途高山工作的失误,这个部分他们必须承担责任。目前,救援物资已归还、相关经费已支付,其他事项已协调解决。
“这个情况说明来得太晚了。”易红认为,如果说明早发几天,网络上也不至于有那些“铺天盖地”的虚假信息。当然,“如果刘女士积极主动一点,或许问题不至于闹得那么大。”湖南登山队某队员认为。
“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很奇妙。”范江涛表示,他们做这事的时候,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考虑挽救生命。没想到在私下场合的几句发言,被人截图传播出去,让事态发展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期。
在此之前,他就郑重地表示过,希望此事就此结束,以后不再提了。谢如祥的看法一致,“希望停止人肉、攻击、侮辱等行为,停止网络暴力。”
“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跟株洲发生这么深的羁绊。”采访的最后,范江涛对记者说,他非常感恩株洲,株洲给他的人生带来过非常大的改变,他最终能留在湖南发展,也是这座城市带给他的际遇。
当然,范江涛和谢如祥的义举,理应被更多人看到和赞扬,而不应该被一些厘不清的风波所掩盖和蒙尘。
【评论】
注意表达边界 拒绝“按键伤人”
李卉
言无刀锋,却能杀人。
最近的两则热门事件,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一则是“珠峰救人”事件。株洲市民刘女士在珠峰遇险获救后,陷入“不付救援费”的网络漩涡,扑面而来的冷嘲热讽、口诛笔伐让她在身体受到极大伤害后,再次受到网暴汹涌的精神伤害。更让人费解的是,连同我市另一名同姓的男性登山者(被误认为是刘女士),以及报道过刘女士登顶珠峰的本报,都不同程度地遭遇网暴。还好,这个周末,随着登山公司一则迟来的情况说明,沉默多日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诸多“键盘侠”也自觉没趣悻悻散场。
可武汉杨女士却没有这般幸运。孩子在校被撞身亡之后,这位可怜的母亲却被网友指责衣着整齐、妆容精致,悲痛与愤懑交织下,她纵身一跳,以最惨烈决绝的方式与这个世界道别。让人痛心的是,仍有“按键伤人”者,向着孩子父亲发出诛心之言:“260万到手,又可以娶个年轻美女了。”
从世纪之初的“铜须门”到几年前四川德阳女医生自杀事件,再到部分网民对江歌妈妈“骗取流量”的污蔑诽谤……天下苦网络暴力久矣。可这臭名昭著的邪门功夫为何生生不息呢?我们不妨给参与网络暴力的乌合之众们画个脸谱。
他们之中,必然有心怀鬼胎的引领者。他们不在乎真相、不考虑言论对当事人可能产生的影响,也从来没想过要承担任何责任。他们犹如垂涎尸体的秃鹫,眼中燃烧着渴望流量、赢得关注的熊熊烈火。他们炮制出一篇篇真假信息混杂、让人一时难辨真假的网帖,冠以耸人听闻的标题,嵌入冲击眼球的字眼与配图,投入网络的海洋来带节奏。
还有一批性格冲动的盲从者。有人说理智不会传染,但是情绪会,特别是激动的情绪。当进入网络世界后,一些人的理性分析能力越来越弱,极容易受到暗示、引导与操纵。这群“易上头者”的聚集,无疑会让真正的智慧淹没在低智的洪荒之中。
更多的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置身群体的“无责感”,让看热闹的他们通过“大胆发言”来起到“拱火”效果,推动着谣言的飞速传播与肆意蔓延。我们爱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事实是,雪崩时,也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错。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三种群体聚集之后,金钱追逐替代了真相探求,情绪渲泄淹没了理性思考,狂欢之乐盖过了善美之光……排山倒海的“吃人效应”由此产生,网络暴力呼啸而来。
从法治的角度看,我国《民法典》《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英雄烈士保护法》等多部法律,都对治理网暴作了相关规定。治理网暴今年首次写入“两高”报告。最高检工作报告也提到,去年“坚决惩治网暴,从严追诉网络侮辱、诽谤、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犯罪1.4万人”。近日,又有消息传来——为依法惩治网络暴力违法犯罪活动,有效维护公民人格权益和正常网络秩序,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起草了《关于依法惩治网络暴力违法犯罪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已经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网上网下、大屏小屏,都不是法外之地。我们热切盼望,通过专门立法、系统立法,提升法律的威慑力量,让网络秩序回归法治轨道。作为个体的我们,在参与网络讨论时,切记表达要有边界。既然已有无数先例告诉我们“事出反常必有妖”,在面对热点事件时,我们不妨缓一缓、想一想,或者干脆让“子弹”先飞一会。
编辑:青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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